【原創】月光灑落的地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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琉璃曾經在書上看過，能與喜歡的人一起賞月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。

 

作為伴讀，她與黑曜一起讀過許多詩詞，當中也不乏詠月的作品，月亮澄淨且永恆，於是，在古今中外的文學作品中，月亮似乎成為了一切美好的代名詞。

 

恰逢據說是「十年難得一遇」的超級滿月，琉璃在看見電視新聞的第一時間便邀約了黑曜與她一同賞月，沒曾想，兩人在宅邸天台上等了半天，只等來了飄雨，烏雲蓋頂，半點月亮的蹤跡都沒看見，最終只好敗興而歸。

 

無論是作為少爺的良好教養，抑或是身為一名合格男友的正確認知，黑曜覺得自己有義務送琉璃回房間，並照顧她的心情。

 

他偏頭看向女孩，試圖從她的眉眼間解讀她的情緒，「不會失望嗎？」

 

「有一點。但我們來日方長嘛，想到未來也還有很多機會可以跟少爺約會，就又還好了。」琉璃幾乎是馬上就意識到了戀人對自己的關心，笑得眉眼彎彎，晃了晃兩個人十指緊扣的手。

 

琉璃向來像個雀躍又快樂的小麻雀，在他看來平淡到近乎索然無味的日常，在她眼裡卻完全不同，在她的表述當中，他總能品出另一番滋味，若不是他們時刻相伴，他甚至能懷疑起兩人是否在經歷相同的生活。

 

這點在他們看待事情的角度上也異曲同工，她樂觀的程度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——但也正是這種特別的魅力，深深吸引著他。

 

黑曜原本擔心她是對難得的天文奇觀感興趣，這會兒準確接到她的直球，才明白琉璃只是單純想與自己約會，任誰聽到喜歡的女孩這麼說一定都會心動不已——黑曜輕咳了兩聲掩蓋自己的害羞，雖然因為又一次意外被女友偷襲而感到懊惱，但比起這些，他覺得有件事情還是有必要鄭重糾正她才行。

 

「少爺？怎麼了嗎？」身邊的人遲遲沒有回應，琉璃略帶疑惑的扭頭看向他，就見黑曜直勾勾的盯著她，她愣了兩秒以後才反應過來，「黑、黑曜。」

 

「嗯。」

 

黑曜難得的嘴角上揚，儘管不明顯，還是被琉璃精確的捕捉到了，她眨了眨眼，既喜悅又新奇。

 

畢竟某種程度上就代表著自己是特別的，不是嗎？

 

於是她調皮的開口不斷喚他的名字，「黑曜。」

 

「聽到了。」

 

「黑曜！」

 

「一直叫我幹嘛？」嘴上這麼說，黑曜還是一聲又一聲的應著她。從前聽說談戀愛會讓人變笨，當時他還不以為意，如今想來也並非是空穴來風，兩個人心裡甜滋滋的，不一會兒就回到了傭人宿舍。

 

「那，晚安，明天見。」

 

「晚安。」

 

黑曜離開時輕輕把房門關上，同時將走廊的光線阻隔在外，兩人閒聊嘻笑了整路，直到此刻，琉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屋外已經下起滂沱大雨，簡單梳洗過後便上了床，卻遲遲無法入睡，她盯著天花板發呆，腦海裡卻滿滿的都是黑曜。

 

啪。

 

小夜燈突然熄滅，失去了光源的房內倏地陷入黑暗，傾刻間，琉璃從甜蜜的天堂墜入地獄，心怦怦的直跳，四肢都在發冷，手心卻出了一層薄汗。

 

她瞪大著雙眼，試圖看清房裡的東西，卻只是徒勞，慌亂間踉蹌著從床上摔了一跤，幸好有黑曜堅持給她鋪的地毯緩衝，才不至於受傷，但也因為腿軟無法起身，琉璃在房內摸索著尋找手機，但黑暗中感知距離本就有難度，在強烈的心理恐懼之下，她連著撞了幾次桌角都不自知，好不容易才拿到桌面上的手機。

 

「琉璃！」

 

門打開的一瞬間，黑曜透過手電筒微弱的光，看見了十分狼狽的琉璃，女孩大大的眼睛蓄滿了淚水，卻還是倔強的緊抿著唇，不讓眼淚落下來，整個人前所未見的脆弱，看得黑曜心裡發疼，將她擁入懷中，輕握住顫抖的手，順帶接過她的手機，將手電筒打開，讓房間更亮一些。

 

「你……怎麼回來了？」琉璃腦中一片空白，憑藉著本能緊緊的回抱住他，聽著黑曜強而有力的心跳，才逐漸冷靜下來，然而在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以後，眼淚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掉，反倒弄得黑曜有些無措。

 

「知道你怕黑，怎麼可能放你一人？」黑曜伸手替她拭去淚水，一下一下的替她拍背順氣。

 

大抵是因為天氣的緣故，方才他還未走出傭人宿舍，走廊的燈就因為斷電而全部熄滅，黑曜知道琉璃怕黑，當即便快步回她的房間。

 

也幸好他有回來。

 

「我沒有想要哭的，只是眼淚就是停不下來。」

 

黑曜並不擅長安慰人，好在此刻琉璃更需要他的陪伴，他摟著懷裡的女孩，不斷輕拍著她的背，希望能撫平她的不安和恐懼，「我知道，我在這裡。」

 

琉璃從沒有想過「我在」也能像情話一樣讓人心動，她依偎在戀人的懷裡，貪戀的嗅著獨屬於他的氣味。

 

一時間沒有人再開口，良久，一抹月光從窗戶流淌進室內，吸引了黑曜的注意，暴雨過後烏雲全數散去，滿月在夜空中高懸，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，儼然是聖潔又靜謐的月夜美景。

 

「琉璃，看外面。」

 

「咦——月亮出來了！」因為驚喜，琉璃的哭嗝也停下了，黑曜用指腹輕抹了下她的眼眶，抹去剩餘的淚珠，才牽著她到窗邊，也許是經歷了暴雨的洗滌，今晚的月色似乎特別美麗。

 

他在不知不覺間將這句話說出口，卻見琉璃搖頭，剛哭過的雙眼還腫著，卻認真的看向他，「是因為跟你一起看，才特別好看。」

 

月光灑落的地方，是有情人的地方。